春已满人间,情系沙坡头唐诗宋词天地

作者:张凤莉

01

去年三月的一天,我来到了宁夏中卫市著名的景点——沙坡头。在这里,我看到了最宽阔宁静的黄河,也见到了最浩瀚无垠的沙漠。

沙坡头的黄河,与很多地方不同。它温柔、平缓,没有一泻千里、奔腾咆哮的气势,就只是从远处而来,静静地流淌着,流淌着。

黄河水,水阔无边深无底,其来不知几千里。

漫步在黄河岸边,清凉的风徐徐吹来,阔大的河面上无声无息。忽然远远地,我看见了一只羊皮筏子!它载着两名旅客,轻快地顺流而下。

风烟俱静,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筏子驶近了,又快速地远去,筏子的主人还在唱着花儿,那歌声悠扬婉转,火辣深情。

虽是三月的天气,景区的柳树已冒出了鹅黄的新绿,各色的迎春花这里一簇,那里一丛,热热闹闹地开着,给寂寥的黄河增添了无限生机。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杜甫《绝句二首》

02

沙坡头之行,最让我激动的,是我与王维在这里相遇。

公元年的春天,河西节度副使崔希逸,在青涤西大破吐蕃军,唐玄宗命王维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奉使凉州,出塞宣慰。

途经宁夏沙坡头时,有一天,王维看到塞外夕阳下的大漠黄河,联想到自已被逐出朝廷的遭遇,他有感而发,写下了《使至塞上》一诗: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虽然王维当年留在这里的足迹,再也无处可寻,但是吟诵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时,我确信他来过这里。是他将自己那一瞬间的震撼与感动记录了下来,让我们从他的诗里,读出了大自然的壮美和他心中隐隐的失落。

景区最显眼的地方,有一座王维的雕像,身躯高大,长髯飘飘。游客们排队与诗人合影,我也在雕像前蹲了下来,虔诚地握住了王维手中的那支金笔。

这支写就无数不朽篇章的金笔啊,我在牢牢握住它的瞬间,竟然不由地喉头哽咽。尽管已经过去千年,但在刹那之间,我似乎触摸到了,王维灵魂的某个角落。

我喜欢王维,喜欢他的诗歌,喜欢他的书画,更喜欢他的超拔尘世和空灵。感谢沙坡头,让我在千年之后,与王维的心灵在这里邂逅。

03

在沙坡头,我第一次见到了沙漠,是腾格里沙漠。

阴沉的天空下,腾格里沙漠浩瀚、粗犷,那高低错落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浪,蜿蜒起伏,无边无际。

站在腾格里大漠深处,视野所及全都是沙。近前看去,那沙是那样细,那样纯,不含一丝尘土和杂质。

我在沙漠里慢慢走着,最后干脆跪了下来,一种莫名的感动与敬畏,使我在沙漠里长跪不起。

这时,我才知道我也是热爱大漠的,爱它的渺远寂静,爱它的苍凉雄浑,也爱它的飙风怒吼和飞沙走石:

君不见,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岑参·《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

坐在腾格里沙漠中,不由地,我想起了三毛。想起了她的流浪生涯,想起了她和荷西的爱情,想起了她真诚、勇敢的一生。

当年,三毛和荷西在撒哈拉沙漠的生活,一穷二白,困窘至极,但三毛的精神和心灵,却在那里得到了空前地放松。

她从青春期就患上的自闭症,也在撒哈拉沙漠得到了彻底地治愈,她在那个远离祖国和家乡的地方,重新绽放了生命的活力。

三毛对自己一生走过的路从不后悔,她说:“我是一个像空气一样的人,妨碍我心灵自由的事件,我绝不妥协。

正是这种人生态度和写作态度,迫使三毛选择了流浪,流浪远方,在流浪的过程中寻找精神的家园,寻找灵魂的故乡。

最终,她找到了,那就是撒哈拉大沙漠。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不断地求索和追寻,为我们曾经的梦想,为我们未了的夙愿。感谢三毛,在这个草长莺飞的三月,给我感动,也给我激励。

纵使再留恋,美丽的沙坡头,我还是得走。如果有机会,我还要来这里,在腾格里沙漠,像三毛一样,“寻一间刷着白粉的空心砖的房子,坐在旧轮胎改制的沙发上,也写写我的故事。”

作者:张风莉,笔名雨枫,中学语文教师,甘肃省白银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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