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吟种下几棵树,记住不一样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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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春天。

北方多地遭遇近10年来最强沙尘天气。而且,沙尘一次又一次“北刷”,来得猛,够浓呛,不愿走。

沙尘暴为何发生频率上升?飞蝗为何蔓延到多个国家?科学家认为,这与全球干旱生态系统波动密不可分。简短一句话,字字重千斤。

有网友回应,“风尘恋恋”让人很闹心,沙尘天气产生的根源让人更闹心。

被沙尘困扰的人们,不得不回望走过的路,思考更多、更远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我们不遗余力植树造林、防沙治沙,生态环境日渐趋好。但是,全球生态系统是一个有机整体,你这边弄妥了,他那边没搞好,大家还得一起“连坐”,一同“吃土”。可见,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守护我们生生不息的家园,需要从一草一木开始。

春天里,倘若每个人种下三五棵树,经年累月,大地上会发生怎样的情景?在刚过去的第52个地球日,有官方发布的信息显示,自年春天中国开启全民义务植树种下第一棵树算起,40年过去,中国人种下了亿棵树。

苍穹之下,这一棵棵不起眼的树,汇聚起来释放出超乎寻常的能量:中国正变得越来越绿,而且在太空中也能“看”得到。据卫星观测数据显示,近些年来全球绿化率每年增幅在5%左右,其中主要贡献来自中国。

沙漠水城中卫香山湖春景。

面对这样的绿色“增量”,我们还是轻松不起来。因为,中国的荒漠化土地占国土总面积四分之一,全世界每天大约有余平方公里的土地退化为沙漠或荒漠。

这也就意味着,伴随全球干旱生态系统的波动,自然界对人类的“责难与惩罚”,也许还会在某个时间、某处地方上演。

时间可以被风沙吹去,但历史与记忆并未走远。

在我的采访记录里,有这样一个悲情的故事:毛乌素沙漠南缘的盐池县高沙窝镇,曾发生过一件惨事,一位村民晚上喝完酒回家,稀里糊涂顺着沙梁爬上了房顶,一脚踩空掉了下去,不幸身亡。

在我采写的一篇治沙报道中,有两段文字记载一直无法忘却:

年,一场黑风暴席卷盐池全县,狂沙四起,天昏地暗,不少牲畜被大风挟裹而去,不知所踪。据《盐池县生态建设志》记载,这场黑风暴致盐池县死亡4人,受伤8人,丢失、死亡羊畜2万多只;

年5月5日傍晚,狂风卷着沙尘如决堤的洪峰,直逼中卫县而来,风力8~12级。风暴所到之处,许多危房和建筑设施倒塌,树木折断或被连根拔起,部分工厂和居民区停电停水。全县24人死亡,6人失踪,38人受伤,只羊被大风卷入渠中淹死。

天地,日月,风雨,山水林田湖草沙,深刻地关乎着人类社会的生存与发展。

“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历代先贤哲人,有许多关于人与环境互为依存的认知,也不乏保护生态的践行者。

天行有常。战国时期思想家荀子提出“制天命而用之”,主张人类在客观认识天时、地利的基础上,人与天地配合,发挥主观能动性参与世界变革。只可惜,人类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误读了荀子的“人定胜天”。

再看看《礼记》,其中有言“孟春之月,盛德在木”,认为在春天植树造林,是最大的道德行为。明代大儒王阳明提出“种树者必培其根,种德者必养其心”,将植树与种德联系在一起。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写下名篇《种树郭橐驼传》,通过对郭橐驼种树之道的记叙,阐述了种树育人、治国养民的道理。

先民们的“生态前见”,蕴含着极其丰富的见识与智慧。深入了解了人类“文化生态”的历史演进,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古今中外有那么多人热爱种树。

前几年,有一部德国纪录片《我们的森林》很火,讲述二战结束后一片废墟之上的柏林,人们翘首期盼迎来的不是糊口养命的粮食物资,而是外国运输机运来的大批苗木。人们怀着喜悦、扛起铁锹去种树。这些树木以及与森林相关的生命,陪伴德国人度过了战后的寂寥与艰辛。战争给人类带来沉重无比的灾难与创伤,但人们对森林的向往、对生命的热爱,非但没有泯灭,且更加执著。

古人记录植树的文字很多,我很喜爱清人宋琬的《春日田家》,“夜半饭牛呼妇起,明朝种树是春分”,在“春分”节气,山村众人昼夜劳作、勤奋植树,有仪式感,有喜悦味,有烟火气。清人蒋春霖在门前种下一片来自故乡的白榆树,并写下《种树》一诗以记之:“疏行容远岫,密意护柴扉。众鸟欣所托,暮鸦寒未归。枌榆故乡物,相见更依依”。宋代苏东坡更是个植树达人,任职到哪里就把树种到哪里,并留下了西湖十景之一的“苏堤春晓”。

关于植树造林与生态保护,先贤们不仅躬身示范,还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辞章典籍。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成为我们自然生态与文化基因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卫固沙林场职工在铁路两旁植树。(宁夏日报资料照片)

我的故乡中卫,地处腾格里沙漠南缘,古城中心保留着一座始建于明代的鼓楼,古建筑西墙上写有“爽挹沙山”四字。面对曾经逼抵城下的滚滚黄沙,这四个字表达了古人抑制沙害的希望,以及用沙造福人类的心愿。

直面浩瀚的腾格里沙海,这座小城高擎四个大字与美好愿景,历经风雨不忘初心,太有气魄、太有骨力了。与这段故事有关联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尊敬。

沙坡头是我百看不厌的地方,除了独特风景,还有发生在这里的故事里的故事。查阅中卫固沙林场场史资料,我记住了一个名叫张宗朗的人。他曾9次深入腾格里沙漠考察,历经千难万险死里逃生,带回来十几种沙生植物的种子和标本,先后“破译”了花棒、柠条、沙拐枣等野生植物的生物“密码”,培育出用于沙丘造林的大批苗木。

如今,在一片片麦草方格、一棵棵树木的护佑下,这座古城安然无恙,腾格里高达百米的流动沙丘上,中国首条沙漠铁路畅通无阻六十余载。在这个被现代人誉为“星星的故乡”,那一列列穿越时空、开往春天的火车,也如同闪烁在天际的行星。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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