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游记之五塞外有诗魂,莫谓大漠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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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庆祥

今天一睁眼,就往沙坡头景区赶。大道两旁,树木繁茂,花儿烂漫。黄河灌渠贴着公路,簇拥着金灿灿的霞光欢快地流淌。

节日的游客,挤满了景区门口的广场。地导去拿票的功夫,大家抢着取景拍照。哎!门口的塔楼怎么高得不成比例呢?这座黄色的建筑,在蓝天下格外扎眼,它每层都有窄窄的窗口,楼顶还有台阶式的瞭望台。脑子忽地开了窍,这应该就是烽燧吧:古代的边关靠烟火报警:夜里点的火叫烽,白天放的烟叫燧。史载明洪武年间,设立关西七卫,每隔20里筑墩台。长城沿线的烟墩就是情报站,矮了哪行?它还用几十根原木,横一根、竖一根搭建起门楼,看似笨拙,那浑厚粗犷的地域特色尽在不言中。

导游刘娟说,沙坡头处在腾格里沙漠的东南边缘,是国家5A级风景区。景区左手是宽阔的河滩,玻璃幕桥横跨黄河;右侧是高高的陡坡,仰着脸看吧,上面的人坐着滑板往下溜。怎么上去呢?崖壁上嵌着“沙漠天梯”四个大字,走进天梯门洞,站上自动扶梯,抬脸,看不到顶,只看到游客后脑勺向高处移动。好不容易踏上一级平台,走几步,再抬脸,第二架扶梯等着呢。升到第三架扶梯顶端,才登上腾格里大沙漠。这个双向扶梯,总长多米,高72米,是国内扶梯之最。

突然,一列和谐号从身边疾驶而过。哈!高铁开进了大沙漠。我见不远处,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也仰着脸,正打量着这个奔跑的庞然大物。他头戴乌纱帽,两个帽翅下垂。右手持笔,左手粘须,背后的行囊在前胸打了个结。

奥,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大诗人王维吧?他写得最传神的是送别诗,就在渭城的酒店里,是个细雨蒙蒙的早晨,为出使安西的元二先生送行。窗外柳色初露,席间嘱托款款,他为老友斟满酒,劝道:“喝下这一杯吧,西出阳关,哪里还有故人把盏呢?”几句家常话,就把千里之外的阳关捧上了天,惹得余秋雨冒着风雪去拜谒那座倾圮(pi)的土墩。元二要去的安西是今天的库车,在乌鲁木齐以南,轮台以西,可比阳关远多了,没几个月走不到。

王维的仕途总不如意,被玄宗打发给他一个去凉州的差事,这回可没有渭城酒家那么潇洒了,而是轮到他西出阳关了。不知道是骑马还是乘坐马车,他来到黄河边歇了歇脚。唐代的大河是今天这个样子吗?风送河水远行,河水依依道别。可王维没有人送行,更没有地方官员前呼后拥。古代的文人,早已见惯了人间的炎凉。回眸乡关万里,逝者如斯;西眺,太阳快落山了,茫茫大漠,没有一丝风,只有几处狼烟消失在天际……王维的一腔豪情,忽地升腾起来。腹中生层云,腕底飞波涛,一首40个字的五言诗《使至塞上》,就留在西行途中,(使至塞上-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为苍凉的腾格里大沙漠送上一幅最精练、最动情、最传神的旷世风景照。尽管《唐诗三百首》没选此诗,可其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堪称状写大漠的千古佳句,唐宋以来无人出其右,至今在中卫刻碑勒铭,世代传诵。让玄宗老儿看看吧:“臣下这十个字,可比大唐的圣旨传之久远。”

王维站在吟诗台上,目光那么安详。空山不见人,但闻鸟儿唱。他见过宋朝的风,明清的云,遥望“青海长云暗雪山”,面对“平沙莽莽黄入天”……可是这几年,身边忽然热闹起来。游客们都争着与他合影,与那块诗碑合影。但是,最现代的单反,能拍出王维诗的韵味吗?当然,世间的巨变,他更看不懂了:飞车冠名和谐,往来穿梭;游客在玻璃幕桥上,一惊一乍;顺着黄河上空的悬索,年轻人学着鸟儿在空中滑翔;羊皮筏子与现代化快艇,在长河上追逐着那轮落日……眼前的大漠,一点也不孤独了。他捻着长须,似乎又在构思新的诗篇。

王维目送我们进入沙漠,大巴沿柏油马路奔驶。刘导说,包兰铁路从年通车,受风沙影响,路基多次被掩埋,火车经常被迫停开。从年起,国务院敦促沿线治沙,现在看成效显著。噫,沙漠表层怎么覆盖着网格?刘导说,大家看到了,这是沙坡头独特的治沙成果——麦草方格技术。人们把麦草、稻草或芦苇,一束束铺在沙上,横竖每隔1米刨沟,把秸杆埋进去,留下的茬子形成方格,再把方格里的沙子拨到茬子根部。地面粗糙了,减小了风力,随后渗入的雨雪,保持了沙层的潮湿,便于蒿草等固沙植物存活,阻止了沙的移动。经过几年会战,在这段40多公里长的包兰铁路两侧,扎设麦草方格1.6万亩,结束了沙进人退的困局。在肯尼亚主办的全球沙漠化会议上,中卫科学家介绍了因地制宜、防沙治沙的经验,被联合国称为人类治沙史上的奇迹。听到这里,游客们报以热烈的掌声。有的说,如果景区放开手脚,让咱挥锨,亲手造一个麦草方格,多有纪念意义啊!

网格上出现了一簇簇的植物,她说叫做沙蒿,有的叫沙棒,植株很矮,但根却扎下10米深。10米!真要打个惊叹号,它相当于3层楼的高度,这样的生命力令人惊讶。它每年8月份开花,当地人叫沙姑娘。在天上没有飞鸟,地上一片茫茫的沙漠里,见到几株开花的蓬蒿是何等养眼啊。

大巴继续向沙漠深处行进,视野之内,没有电缆,没有民居,除了脚下的柏油路,没有人类的痕迹……眼前,是迷人的原始风貌:一道道弧形的沙岭,层层叠叠,温顺美观,至纯至柔,煞是好看。刘导说,晴天丽日下,沙漠总是这样美。被人类视之为魔鬼的沙漠,原来你并不是放荡不羁的野马,也不是亘古不变的蛮荒。你竟然保持这样姣好的面容,梳理的发髻一丝不乱。啊!沙漠,你是为我们到来而梳妆吗?是谁把沙丘堆成扇面型?原来是那些细细的风。常人总说清风扑面,却不知道风的走向是一道弧线。假如风走直线,那么沙丘一定被削成平头了。弧形运动的风把沙粒吹到顶端,借着惯性,沙粒又从最高点滚到背面。每道沙岭无论高低,峰顶都是一条优美的曲线。风沙风沙,风推着沙,沙跟着风。风,很有耐性,它是沙漠的搬运工,也是沙岭的美容师。

我记得20多年前,有篇《风沙逼近北京城》的报告文学,好像发表在人民日报,读来骇人听闻。从那,知道了沙漠占陆地面积的三分之一,人类只能凭借智慧科学治沙,维持自然界生态平衡,与沙漠和谐相处。如今,塞北各地抑制了沙漠的扩展,引得世界瞩目。

风儿吹来了驼铃声声。远处,骆驼队在沙丘之间,忽隐忽现,大有千年古道,梦回西域之感慨。有的骆驼巡游回来,就走进木栅栏,驯顺地站住、跪下,让游客从驼背上溜下来。我大体数了一下,这一片跑着的、歇着的、还有在沙丘深处时隐时现的,总有百余只骆驼。牧民们借驼生财,招揽游客骑着骆驼逛沙漠。我和伙伴们受时间限制,都在木栈道上绅士般地漫步,鞋不沾沙。

茫茫大沙漠,别时容易见时难。既然来了,干脆光脚与沙漠接触一下吧。人在返璞归真时,心境的转换真是奇妙,脚一埋进沙子里,心里顿时弥漫着孩子似的欢快,脚心、脚背、脚趾头都热乎乎的,滑爽,舒服。玩沙、玩泥巴本是顽童所好,踏沙而行,当一次老顽童又有何妨?知我者,老伴也,为了我撒欢,她给我提着行头呢。

沙坡头景区的景,宛如电影中惯用的镜头切换:这边刚刚看过黄沙茫茫,接着就是红花绿树,绿萝满架。景区的主干道几公里长,两侧是游客休闲区。我见路沿下的长廊里有些碑刻,就急走几步,下到长廊里与大部队平行前进。随团游就这个缺点,不想看的要跟着走,想看的却不敢离队。我一只眼睛留意18团的团旗,一只眼睛扫着石刻,辨认着行、楷、隶、篆各种书体。匆忙读下来,均为毛主席诗词。有写给杨开慧的《虞美人.枕上》,有写给彭德怀的“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有写给丁玲的“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已经超出了原来的37首,应该是全部了。这也是我所见到的规模最大的毛主席诗词刻石。王维老翁,你不孤单,偌大的景区里,有一位诗词大家和你做伴呢,这里洋溢着褒贬唐宗宋祖的万丈豪情,也能帮你出一口鸟气吧。

从风景区开车回来,见停车场一位难求,大小车辆在一公里之外就排起长队,怪不得刘导天一亮就催着集合呢。还是当地司机有经验,干脆扔下车,走向景区。此地已经享有《国家首批5A级旅游景区》《中国最美丽的五大沙漠》《中国十大最好玩的地方》等若干桂冠。盛名之下,游人如织,哪里还有大漠孤烟直的那声叹息呢?

午饭在一处枸杞商场用餐。宁夏枸杞,天下闻名,商场里,从展柜到画廊,都在介绍枸杞的功效,渲染枸杞之乡的古代仙翁。商家请我们入座,入上座;泡茶,泡好茶,一人一杯枸杞茶。然后,一盒盒,一罐罐精品摆到跟前……买吧,除了这里,哪里能买到真枸杞?人家把咱当成送钱的观音了,大家纷纷解囊。

午后,我们又聚集到站前广场,一棵棵洋槐给游客撑起绿荫。静下来看花,始觉它的花儿小如豆,悄然开,不张扬,似含羞……这遍布大街小巷的洋槐,这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花儿’,忽然激活了我迟钝的情思:以往,我只记得民谚说“南方才子北方将,陕西黄土埋皇上”,主观上以为,华夏大地文在东部武在西,中卫却颠覆了我的错判,塞外有诗魂,莫谓大漠孤。

火车站号称城市的窗口。中卫火车站人性化的绿荫,引得八方过客纷纷赞美,真不愧国家园林城市的榜样。以“家家泉水、户户垂杨”著称的泉城,何不在“窗口”学学中卫,营造出“故居在垂杨深处”的诗情画意呢?

14点半,专列开动了。别了,中卫!你这得天独厚的沙漠水城;别了,王维的吟诗台,还有毛主席的诗词碑廊!

中卫,要离别了,我才领略了你的魅力。

(作者简介:韩庆祥,原济南市机械局干部。系山东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历下区作协会员,济南周三读书会成员;虽然终生从事机械制造业,但一直喜爱文学,年起,写作的诗歌、散文、评论文章陆续在人民日报和省、市、县级报刊发表,著作有《我和带锯二十年》、《家庭成员作品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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