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中卫有四个古村落,先民是明朝戍边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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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张氏这一支,明朝时,原是在甘肃白银屯垦戍边的军将,后来朝代更迭,因为自然灾难和躲避战乱,才辗转来到了这里”…

张希奎及其妻子

说这话的,是宁夏中卫沙坡头区下滩村的村支书张希奎,聊起他的家族来源,这位朴实的西北汉子羞涩中难掩兴奋与自豪。

中卫版“66号公路”

下滩村的名字,对很多游客而言,可能有些陌生。但中卫版的“66号公路”,因其绵延、起伏,以及周遭仿若西部世界的苍茫和壮美,近些年却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网红公路,吸引着众多年轻游客前来打卡。

“66号公路”地处甘宁交界

66号公路,是中卫乡道的一段,而下滩村,就在“66号公路”往西不到十公里。这十公里,乡道从起伏的山峦之中夺路而出,一头扎进深山峡谷之中,道路南侧,便是奔涌东流的黄河。

乡道与黄河毗邻

从“66号公路”到下滩村之间,还有两个更加不知名的村庄,分别叫黄石漩和榆树台,两个村子建在黄河冲刷形成的滩涂地上,但人家稀疏,显得有些破败。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原住民已经外出谋生,撇下这贫瘠的故土和祖产,任其自生自灭。

下滩村村口

不过,到了下滩村,局面稍有不同,这里的建筑更成规模,人气更加火热,就连植被,都更加茂密一些。村口的老妪一见车子进村,就主动走上前,推销起自家果园采摘的软水梨和大枣,每袋有四五斤,价格则在10至15元之间。

下滩村村民家的小院

在乡道修通以前,下滩村及其周边的村庄,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虽毗邻黄河,但因为气候原因,这里的物产远算不上丰饶。村民平日的全部生计,无非是放羊、劈柴,以及那一亩三分地里的核桃树、梨树和枣树。外面的世界?似乎跟他们毫无关联。

村民家房屋内景

最近十余年,中卫大力发展旅游产业,乡道两岸的北长滩、南长滩各村,也多少迎来一些发展的机会。下滩村的村支书张希奎两口子,也看准时机,在村子对过的黄河堤岸上支了一个农家乐,招待往来落脚的游客。

绿色房子为村支书张希奎开办的农家乐

至于生意如何,两口子倒不是非常介意,大有一种老天赏饭的逍遥之感。

张大哥告诉我,“下滩村以前也曾热闹过,一度有大几十户人家,过着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这些年,道路、电力以及网路三线贯通,日益便利和改善的生活,却仍然留不住年轻人的心。所以,如今还在村子里留守的,清一色都是些老汉老妇,人数也锐减至几十位。”

“年轻人都去哪儿了?”,我问。

“近的,就是中卫市里、甘肃白银,远点的,就去银川。去沿海城市讨生活的也不少,但主要还是给人打工”,张大哥的语气里有些无奈,这种无奈在我看来,饱含着对村子里年轻一代的担忧和关怀。

下滩村村民多为老汉老妇

下滩村巅峰时曾有数百人,但主要由高、刘、张这三大姓组成。四五百年前,这些人的祖先都是在甘肃白银屯垦戍边的军将,后来,山头变换大王旗,加上自然灾祸的逼迫,他们才陆续从白银离开,迁移至甘宁交界的下滩村。

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迁过来的,张大哥也说不清楚,只能说,扎根下滩村,至少是两三百年前往上了。不过想来,当初的迁徙,也充满了偶然性和随机性。一群人拖家带口,携着为数不多的家用物资,当跋涉至下滩村时,眼前一亮。

在荒芜的山峦和沙漠之中,下滩村仿佛是另一片天地。这里不仅毗邻黄河,解决了饮水和种植灌溉的问题,两侧崖壁如刀凿斧削一般,在阻挡凌冽冷空气的同时,也可谓军事防御的天然关隘。

黄河和下滩村尽收眼底

站在黄河北岸的山坡上往南眺望,这种感受极其深刻。黄河从峡谷中奔流而去,下滩村的房屋在山坡上层层叠叠,土夯和土培的形制,仿佛塞北一座座碉楼和小型军堡。当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几百年前,下滩村的村民从甘肃来此扎根,几百年后,他们又在城市化的迁徙中各谋生路、星散四方。

曾经的故乡,在岁月的无情流逝中,默而成为了异乡。

下滩村放羊老汉

在山坡上碰到一个放羊的老汉,年纪在六十余岁。他一身中山装打扮,脚下穿着一双军用胶鞋,若不是头顶的帽子边缘,清晰地露出某个现代化的国外运动品牌logo,眼前这幅形象恍然让人置身于计划经济时代。

下滩村层层叠叠的房屋

老汉说,“我一辈子没离开过下滩村生活”。但依靠放羊、劈柴,他把儿女们都送进了城里,这是过去二十年中国国情的一个典型写照,充满了悲壮的个体情绪以及时代色彩。老汉还说,在甘肃白银之前,他们的祖先来自山西洪洞。

又是洪洞大槐树,亦不知,这种对遥远祖先和故土的记忆,是幸运,还是一种失落?

老汉身形矫健步履轻盈

老汉的羊走远了,他礼貌地同我告别。轻盈和矫健的步伐,让人丝毫看不出与之年龄匹配的衰老,甚至于,他挺拔的形体,他巍然的气质,俨然一副当年为大明王朝守戍边疆的军将形象。也许,故乡在变,那份骨血中的勇敢、坚毅,依然如故。

上滩村距离下滩村近10公里

下滩村往西,沿着乡道再开十公里左右,便会到达上滩村。上滩村的房屋和下滩村在风格上并无二致,但密密叠叠,规模甚大。走在村子的巷道里,一不小心就能踢到凌乱的小石子,声音也听的格外真切。

上滩村

这个村庄同样在经历一个迅速衰败的过程,道路无人打理,房屋任其倾颓,路边的枣树也掉落满地。一个老汉背手拿着竹竿和水桶,打我身边走过,仿佛没有察觉我似,继续低着头弯着腰。又或者,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面的一切,于他毫无意义。

老汉背着手从我身旁悄然走过上滩村某户人家门前的两棵小树

路过一个院子,房子大门紧闭,门口两棵小树恰若两尊门神,整齐的矗立着。如此整齐显然是人为所致,可以想象,当年种下这两棵树时,村里还很热闹,小树也大概率是树苗。但如今,两棵树虽说不上亭亭如盖,也早已高过了房顶。

上滩村内景

只不过,随着主人的迁离,它的生长已然无人挂念。

村口头缠红色丝巾的老奶奶

村口坐着一个老奶奶,她头缠红色丝巾,安安静静地望着路的尽头发呆。我注意到她的手黑黢黢的,将指纹勾勒地越发明显。

剥核桃黑黢黢的手

她告诉我,“这都是剥湿核桃,经年累月形成的,洗也洗不掉”。老奶奶不识字,说话口音也很重,但花费点耐心,我们之间的沟通依旧顺利。

我和老奶奶的合影

从聊天里得知,老奶奶姓拓,拓这个姓是从拓跋氏简略而来的,拓跋是北魏王朝的姓氏,我大胆猜测,老奶奶极有可能是鲜卑的后代…而无论是北魏王朝,还是后来为唐朝平定“黄巢之乱”的党项八部之一,亦或是李元昊一手创建的西夏,拓跋氏都曾在历史的长河中,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

60年前,老奶奶从黄河对岸,与上滩村有十几公里之距的跑水沟嫁到这里,那时候,马路还没修通,嫁娶的交通是通过木舟解决的。想来也是有趣,两个如此闭塞的地方,是如何为这段姻缘成功牵线的?与下滩村高刘张三姓独大略有不同,上滩村主要由李、周、赵、刘四个姓氏组成。当然,上滩村的先祖来源,与明朝时期的大迁徙同样密不可分。

上滩村统一新建的房屋

站在上滩村的村口远眺,山坡上一排新建的房屋,格外惹眼。

工人们向我招手、微笑

房子独门独院,屋顶上还安上了太阳能热水器。数个工人仍在施工、建设,我上前同他们打招呼,他们则很热情地向我招手,对我微笑。那是一种天然的熟稔,彼此之间不需要任何试探、询问,便能交心交底。

村子里壮劳力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十几户老人守着家,考虑到老房子年久失修,住着有危险,这几年,政府拨专款在山坡上建了个新村。好一个民生工程呵!这些房子建起来,对于发展当地旅游业,想必也有不少助益吧。

开车沿着乡道回中卫市区,再次路过下滩村。我提议给村支书张希奎和他的爱人拍张合影,张大哥的爱人倒是爽快,张大哥自己却反而有些害羞了。在我极力劝说以及他爱人的一番攻势下,最终,便有了如下这几张照片。

张大哥爱人“强迫”其拍照-1张大哥爱人“强迫”其拍照-2张大哥爱人“强迫”其拍照-3

不得不说再见了,不得不和这些淳朴的百姓,这片宁静的田园告别。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来到这里,即使我来了,这里是不是又换了一副模样?车行进至“66号公路”,身材曼妙、面容姣好的青年男女们,仍在做着各种酷酷的姿势。要不了几个小时,那些被剪好、修好的精美照片、视频就会出现在马蜂窝、小红书上。

在“66号公路”拍照的青年男女-1在“66号公路”拍照的青年男女-2

当夜幕降临,游人散去,乡道会重新恢复宁静,而那些古老的村庄,也将继续它们缓慢而沉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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